山西,作为一个典型的内陆省份,不仅具有众多的自然景观和独特、神奇的古建筑瑰宝,同时,作为“华夏文明的摇篮”,它还蕴含着丰富、厚重、神奇、色彩斑斓的民间文化。五千年的历史为山西积淀了众多的历史传说、民间故事、民间艺术和民间技艺,繁杂的民间信仰和世俗文化的长期交融,更是为这一地区留下了独具魅力的古代文化遗产,这其中,进入我的镜头的,就有至今仍然传承于民间的“山西傩”。

傩是上古时期的文化遗存,是远古人类在与大自然的抗争中,其顽强的生命所迸发出的一种进取精神和生命张力,是远古祖先的一种图腾精神和古老智慧。

傩起源于巫术,根植于图腾崇拜、祖先崇拜和神鬼崇拜,在漫长的历史发展中,与国家宗法礼制、宗教信仰和民间文化相融合,浸淫于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当中,渗透在从古至今的宗教信仰礼仪和各种艺术形式当中,历经千百年来的岁月洗礼,最终成为一种文化遗产,成为广大民众只能在节日和舞台上才能与之亲近的审美对象,成为一种“失落的文明”。

背冰亮膘

大马社火

参加大马社火表演的村民,平时都在村里务农或进城务工,只有在春节期间阖家团圆之际,才能聚拢在一起。正月十四这一天,在村中纠首的带领下,他们进入村里已荒芜多年的祠庙中,焚香祈福,祭拜各路神祇,将各路神祇的牌位请回村中祀奉,之后便在响器班子的带领下,沿村中街道巡游一圈,最后,在村中临时搭建的神棚前摆开阵势,在村民的围观和喝彩声中,开始社火表演。正月十六的下午,在进行完最后一场表演后,村民们将几天前从神庙中请来的神祇们送回庙中,从而完成了“请神——敬神——送神”这样一个完整的过会仪式。

马脚

晋南临猗黄河边,民情俭啬、淳朴,民风耿直、刚悍,在河东民间独树一帜,名声远播。每年正月初八前后,有些村落里有扎马脚祈福活动。何谓扎马脚?正史典籍尚无更多记载。清代戏曲理论家李调元《南越笔记·南越人好巫》曰:“安崖有二司神者,一日降魂,童言曰:‘欲与萧公斗法。’於是二司神各发马脚。马脚者,神所附之人也。”马脚,更接近于巫师、神汉,即通灵人,是各类神祇在凡间的代言人。临猗旧时民俗,“元旦,鸡鸣起,振竹爆,焚柏叶,以避恶……五日,帚报粪壤,箕而出之,曰送穷……上元,燃灯……女夜游不禁,如放夜然,又曰游百病,一游而百病可除也。”这“游百病”,便是古代逐疫驱傩的踪迹了。

扇鼓傩戏

扇鼓傩戏形成于北宋时期,主旨“遵行傩礼,禳瘟逐疫”。它是家族式传承的祭祀礼仪,属于民间傩的一种形态。任庄扇鼓一般在正月里进行表演活动,其12神家反穿羊皮袄,手执扇鼓,奉请各路神灵,祈福禳灾。属相为马的神家被称作“马马子”,主要表演收灾、驱邪的角色,马马子手执一条胳膊粗的麻鞭,坦胸露背,为乡民驱邪祈福。

社傩

晋中,有阪泉山,据《左传·僖公二十五年》记载:晋文公伐楚,得遇黄帝战于阪泉山。阪泉山东西两坡,各建有轩辕祠,曾经香火鼎盛,现只存遗迹。山梁上有跑马泉、跑马石,传说黄帝战蚩尤时马踏而成。山下阳曲县,有黄道沟、蚩尤坪等,均为古道和古战场。关于黄帝战蚩尤的神话传说,在阪泉山一带,不仅有相当多的古建筑、古村落遗址为佐证,更重要的是,在其东面的一些村落,至今还保留了被称为“爱社”的原始祭祀礼仪——傩舞。

耍鬼

爱社俗称“耍鬼”,是由傩舞演变而来的民俗表演形式,当年黄帝与蚩尤战于阪泉山下,黄帝命将士佩戴鬼饰面具作战而胜。后人为纪念轩辕黄帝和奋力保卫天下社稷的将士,建庙以祭祀并传承了这样的傩舞表演。黄帝的将士由于佩戴鬼饰面具作战获胜,民众便把对黄帝的崇拜转为对“鬼”的崇拜,成为一种“鬼”图腾。

爱社的表演为二十四个鬼魂,其中六名大鬼为面具装扮者,另外十八个小鬼则两边助阵。面具为龙头的造型,意为体现龙的精神。爱社表演的动作简单划一,其中包含有一些武术动作,据说清末民初,有一王姓兽医精通拳术,逐渐将一些大小洪拳的动作融合到爱社傩舞当中流传至今。

调鬼

“调鬼”傩舞,应属于社傩遗存范畴,如今只有在每年的将军爷庙会上才能见到。“调鬼”出演的主要有八个角色:判官、猴子、死鬼、张善婆、以及四个衙役鬼。剧情很简单:死鬼是生前做尽坏事的官吏,张善婆是死鬼的姐姐,一心向善,因为死鬼被判刑罚,所以为他苦苦求情。判官是阴间的正义化身,就如人间的包公形象,为了追索死鬼,坚持正义,百折不挠。而猴子在“调鬼”中是一个有趣的形象,其活泼好动,喜欢打探消息,有正义感,但是畏惧死鬼的权势,不敢告发。等到死鬼被四个衙役鬼抓回,猴子才在判官面前讲出真相,最终,死鬼受到了最严厉的惩处。

魇马畀

晋东地区,地处太行山腹地,旧时,遇久旱不雨时,乡人聚集,社首乡绅商议祈雨酬神之事。祭祀过程中,除迎请龙王出巡以外,还要鸣锣开道,旗、伞、炮、鼓侍卫其后,三步一跪拜,五步一烧香,更有甚者,需人神之使者“马畀”出场,当地人称作魇马畀。马畀,通俗地理解,也是神的代言人。魇,意思就是神的魂魄附于马畀之身体,马畀的一举一动都在传达神的旨意。

这被“魇”的“马畀”,蓬头垢面,光膀赤足,左手执刀,右手握麻鞭,于神龛前左冲右撞,如癫痴状。锣鼓鞭炮声中,神灵之魂附于“马畀”身体,乡绅社首跪拜于“马畀”身前,“马畀”借此传达神祗旨意,并将三环刀冲自己面首砍下,随后,全身抽搐,口吐白沫,伤口被社首们用黄表纸止住,仪式完毕。

这充满神秘气氛的魇马畀过程,颇富原始宗教图腾色彩,带有远古时期乡民祷神祈雨、辟邪驱瘟、驱除旱魃的祭祀礼仪“乡人傩”之影子。平定古州一带旧有“一夜跑马畀,终年无病痛”的民间说法。这些装扮成马畀模样的青年男子所进行的跑马畀表演,也是山西民间傩文化的遗存。

山西傩,正是山西民间文化中的一块瑰宝,是山西独特、厚重的历史所积淀的一个重要篇章,是山西人乡情民性独特的心灵底片,也是拼搏进取、自强不息的山西人张扬个性,充满激情的文化血脉和文明品性!

民间文化的影像纪录,应该浸透着摄影者对这片土地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热爱,体现着摄影者独特的人生阅历和生命情怀,是艺术情感和思想意识高度融合而成的人生记忆。

走向田野,走向民间,在行走和考证的过程中用心拍摄,用镜头捕捉最美的民间表情,用相机将日常生活中所呈现的民间文化和他的存在价值、意义定格于你的影像记忆之中,是摄影人为时代讴歌,为人民留影的责任和担当。

作者简介

刘朝晖,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,山西省摄影家协会理事,太原市摄影家协会理事,雅昌艺术网签约摄影家。作品先后入选全国摄影艺术展、中国国际摄影艺术展、山西省摄影艺术展等。

摄影家上中国摄影家协会网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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